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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砖窑江湖录之二砖窑明月刀

 

接下来这个故事也发生窑厂,另一个。

所以这个地方也有了一个江湖。

闯入者

落的夜里十点四十五分一片寂静,除了狗叫还是狗叫,有人敲门,睡得再实的农民也会被震醒,开了门,就进来了三个少年,脚没站稳,“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我父母面前,三个脏兮兮的少年,浑身散发着恶臭。

“二哥,二嫂”

“怎么是你,快进来”

三个人中的一个是我家的远房亲戚,远到什么程度呢?从他到我家成功避难,离开到现在都没来看过一次我的父母,人远心也远。

人心都是肉长的,翻个族谱都是一脉传下来的,当然要收留,当下这三个少年就在我家的地上打了地铺。顿时臭味满屋,狐臭、脚臭、汗臭味。所以你们应该理解经历过这件事情的我,在看到《浪漫满屋》这样的电视剧标题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反胃。

同时这气味中还掺杂着玉米叶的味道,这是他们趴在玉米地里几个小时,被传染的。心惊肉跳的在玉米地里钻来爬去,才躲过了本地人狼眼的抓捕,木棍砍刀的追堵。

人经历过绝望之后,有可能会趴下再也起不来,也有可能饿着肚子走上五公里,投靠一个根本平时想不起来的人,三个少年走了六公里来到我家。

现在,他们躺在我家的地板上,抱着刚煮熟热腾腾的玉米,哆哆嗦嗦地讲着他们来这里之前的故事。

围堵

1

事的开头要从给一个人说起——我大爷!

我大爷.......感觉在骂自己。我爸的哥哥帮这个窑厂找了一些外地人,也就是说他赚的钱跟我们这窑厂的工头赚钱的性质是一样的——什么都不用干,按月领工资。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这很符合他的气场......

他们被工头拉近窑厂之后,着实开心了几天,因为厂长和会计都和他们说,就把这里当家就好了。

然后他们每天脚下没根似的拉着板车,却吃着水煮白菜和水煮土豆,就是把白菜和土豆随便切两刀,就用热水煮熟那种,有点盐已经是不错了。

厂长听说他们要走,马上聚集了一批本地人,在偌大的一个工地上进行围追堵截,每个人的眼睛就像狼一样,明亮的刀光映照在木棒上,盯着每一个砖跺背后,这是少年们的第一次逃走。

2

“嘿,麻痹的,这有一个!”其中一个光头朝他们大喊。

“哪呢?”忽的一下,突然就在光头的三个方向多了三根棍子,三个人,东南西北围在中间的少年想个太阳一样被他们追着,这样的追堵,任哪个人都吃不消。

“尼玛个逼的,还跑!看你还跑!我操尼玛.......”一根大棍子直直的朝脸上打来,这是光头撒手甩过来的,直直的打在了脑袋上,就昏过去了。再醒来已经是被围在了小黑屋里。

其他人还在不停的跑,可是又能跑到哪里去?能活动的范围越跑越小,光头们先是全部把他们拢到视野范围之内,再慢慢地缩小包围圈,先关了工厂的大门,然后再聚拢到宿舍院子里,把这帮人最终被拖拽到小黑屋,大木棍子和刀背就开始照着这群人身上打。

木棍打在身上的疼痛很厚重,刚刚被打趴的少年还没起来,又一根棍子打了下去,棍子耍快了会有风,棍风听得真切、厚重,直直的夯入他们的脊梁骨,光头们就像夯地基一样的姿势,挥动着棒子朝向每一个少年......挨打的部位先贴着地面下去,接着嘴巴和胸膛就贴到了地板。

不能打太狠,因为第二天还拉板车,又不能打太轻,太轻了对他们起不到调教的作用。

深谙打外地人这套规矩的本地人,精准掌握着力度与身体的部位,一看就都是熟手,至少在打工人的时候是熟手,听他们哭着喊疼,满身是血却也知道,他们明天还是照常可以起来干活的。

杀鸡儆猴

知道这群人的哪个出了主意,杀鸡给猴看。

他们把一位领头想走的40多岁的人留了下了,其余人放回去休息。然后把这个人吊在了机房上的横梁上,就是绞搅拌机正上面的横梁上,这个窑厂和我们那个绞死过人的搅拌机如出一辙,。

40多岁的他,家里有个上初中的女儿,可是光头们不管这些。

脚下悬空的他却还是希望就这么吊着,因为脚下是搅拌机,轰隆隆旋转着的搅拌机,刀头被擦得锃光瓦亮。他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掉下去。

突然一个激灵,一根鞭子抽到了他的后背上,然后很多鞭子都抽到了后背上,每一鞭子都打在他的身上,身上先是紫了然后红了再抽黑了,前胸后背的皮就被他们抽的绽开了。里面的血管和肉就像玫瑰开了花,慢慢地努力的往外拥挤的绽放着。

他咬着的牙,终于在后背开始裂开第一道口子的时候叫了起来。有了第一道口子,身子就开始和他一起泄了气,接着就没了骨气。所有还没有睡熟的逃跑的少年都泄了气。

他开始流泪、鼻涕、口水:“你们别打啦!我干!我干!我什么活都干!我不走了!我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了,别打啦!我还有女儿啊.....我不能死啊......我干,什么活我都干,我不跑啦....”他毫无节制的喊着,发泄着他的疼痛,发泄着他的可怜,想念着他的女儿,他得活下来,哪怕是跪着得到这些人的悲悯。

那个正在睡熟的女孩儿,不知道是不是突然从梦中惊醒,告诉她的妈妈她梦中看到的一切,然后告诉自己幸好这是个噩梦......

他说话的时候口水都是流下来的。他是真的不敢走了,他想走也走不了了,五脏六腑的功能被打的退化,但依然可以像个躯壳一样,在砖窑厂发挥余热。

第一次逃跑失败了!

月光与刀

他们在策划第二次逃跑的时候,40岁的他都没有参与,就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听他们讨论。很小声的地说:“你们要跑就跑远点,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憋住每一口气。别回来。以后再也不要来了。千万别再回来,别让我在见到你们。”

然后他们再次逃跑了。

自从上次逃跑之后,窑厂开始增派了夜晚巡视人员,每晚三人以上轮守,就像看守的是国家级通缉犯一样,眼睛必须睁开的像狼一样。这样一旦再次发生逃跑,至少有一个人能够及时打电话通知村长、厂长、会计、其他光头。

那个夜晚根本没有漆黑,也没有伸手不见五指,那个夜晚太亮了,月光照进窑厂的每一个角落,可是他们快被逼疯了,背包?背行李?能跑出来就不错了。这么严格怎么跑?

可是他们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这群光头跟外面的公务人员其实没什么区别,有了职位的人不一定都那么认真负责的对待工作,光头的眼睛不再像狼一样,他喜欢拿一杯茶、一包烟、一张报纸混一天,他喜欢闭目养神,打盹睡觉。

可最终还是被一个无意间睁开眼睛的人发现了晃动的人影。其实我承认这都是月亮惹得祸。那晚的月色太美......

可是有些人嘴里太脏

“艹尼玛,又想跑!!”他一声大喝,惊醒了几个同事,于是村长和各个光头根本没回到厂里,他们直接堵在了各个出村落的关键点上,行动之迅猛,实在不想那些睡觉的公务人员。

这是他们这群少年完全没有想到的。

棍子和砍刀就在每个路口等着他们,疯了的光头们拿着砍刀和棍子不停的剁着玉米秸秆,那个力道告诉藏在玉米地里的少年梦,这时候他们如果站在哪里,一定是会被拦腰砍断的。

这群人在各个村口围追堵截,出村子就这么几条道路子,堵个人太简单了,东南西北的光头们最终将少年们围在了这一片玉米地里。逃跑计划似乎又失败了。

他们结结实实的趴在玉米地里几个小时,有的趴着趴着就看到一只脚一条腿一把刀横在了面前,光头透过玉米枝桠光冷冷的照在了光头的眼睛里,接着少年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光头猛然的跳起来,两只脚直接踩到了脊背上,他们在身上疯狂的跺脚,两脚腾空全身的力量直至的落下,恨不得把少年们踩进土里。少年们窒息了。

第二次逃跑,十个人被捉回去了,这次生死听天由命了。另外三个从一个爬进另一个玉米地里最终跑到了我家。

一夜无话,只有狗吠。

碰巧的是,当时我家人也在窑厂上班,早晨妈妈给那三个睡地板的少年做了口早饭,就去上班了,那时候我喜欢自己去烤玉米,妈妈在窑厂看搅拌机的工作,又是搅拌机,当时谁都无法预判,同样的位置在十几年后会发生搅拌人命的事情。

一家之主

显心不在焉记挂着家里的人,做事儿是不可能专心的,一声狗吠,让她突然一个寒颤,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找了个班长顶班,自己就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女人的第六感准的出奇。

家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堵满了,最外围是我家的邻居,再里面是刚刚从车上跳下来的一群光头,身材魁梧,给他们个套马杆就能去放牧,最里面的人穿的还不错,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胸前的口袋里还带了支派克钢笔,穿了应该有些年份,褪色但是很工整,这人脸都贴到了我家的门缝里,巴不得眼睛塞进去看个究竟,当时的形象实在是猥琐至极。

1

就听到这个派克钢笔说“在这儿呢,在这儿呢,里面有人影晃呢,走!进去!”

于是一伙子光头就摆出了往里面冲的架势。

“你们.......这是......干啥呢??”这是妈妈的声音,她用慢慢吞吞的声音显示着一家之主的地位,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宣誓领土的归属问题,语气确实能分得清主客,主客有时候却是跟地位无关的。

怕么?怕!能不怕么?毕竟是一个女人。

人是特别奇怪的动物,有些人在平时的一亩三分地儿咋呼的特别厉害,可是面对十里八村的压力,就慌了阵脚,一个字儿都憋不出来,只能像个泼妇一样来显示自己那并不存在的的强大;有些人平时总是眉开眼笑,可是面对来自外界的压力,却也是遇强愈强,毫不慌乱,思路清晰据理力争。

这家的主人属于后者。

“您好,您好”派克钢笔迎了上去,“我是我们村的会计,这是我们村的村长”

他的卑躬屈膝看起来很恶心,村长在后面,挺了挺身子,这是给自己看的,也是给光头和会计看的。好像也是给我们村里人看的。

“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吧,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我们,没什么事儿,没什么,就是进去找几个人......”村长很温和的说着

“实话告诉你,人就在这儿,可是今儿谁也别想给我动他们一根手指头”眼光慢慢地扫视着会计、村长还有所有的光头,这种阵势,不是每个人都应付的了。

“村长,这墨迹啥,咱们进去,她个娘们儿还能拦得住不是?”说着一个光头就想往里面闯,这一动乌压压的人群就起了骚乱,先是所有的光头都跟着往里面闯,这时候一个女人是肯定挡不住的。

一只胳膊横在了所有光头的面前,我妈的哥哥出现了,就是这个时间点,挡在了妈妈的面前。

这就是哥,关键时刻总是挡在自己妹妹的前面。就像那个内蒙的哥哥站在弟弟面前一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我看你们谁再敢往前走一步试试”眼睛瞪起来,伸出手指不停的点着所有人,好像在努力记住所有人的长相。这个动作的含义,每个拿着棍子和砍刀的人都懂。

接着又往前走了一步,舅舅一小步,让光头们后退了一大步。

舅舅开始盯着中间的光头说“你,就说你呢,你他妈再往前走一步试试,你们还想不想喘着气儿出这个村了,你走一步,信不信这条街你都出不去!”

光头有些慌,慌得不敢说话,这是真的,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在他的地盘,这次被追堵和挨踩的可能是他了。

杀鸡儆猴这样的故事不是只有窑厂的光头会做,今天光头成了鸡。

2

这时候村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意识到了,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在这里......他们变成了外乡人,原来被人威胁时,面对未知的恐惧是这种感觉。

会计还在不识趣的说“姐,你看,这么多人看着呢,也让我们村长进去一下啊,要不忒没面子了”

“你俩可以进来,其他人都给我老老实实地站着,哪只脚先迈进我家门,就打断哪只脚!”最终村长还是被让了进去,这种互相给面子的行为,其实是试探能不能直接攻到对方内心。但此时此刻,聪明人知道,9成的把握已经在这家的女主人身上了。

三个人进去,舅舅依然挡在门口,这些光头此时才反应过来,武器再硬也怕不能活着出去。

“姐,我们真是只是要几个人,也不干啥”

村长和会计仁慈的面对着瑟瑟发抖的那个喊我父母二哥二嫂的人,好像是在念叨一句阿弥陀佛一样。另外两个人从我家的后墙跑了,蹲到别人家的墙根底下动都不敢动,只有狗吠,狗叫的每一声都可以撕裂逃跑者的心脏。

“这是我弟弟,想领走门儿都没有”身份的转换真是有意思,刚刚在外面还是舅舅的妹妹,现在进来有变成了姐姐,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会计只是不停的重复着“这是我们村的村长,我们的村长啊!”这句话我后来又在很多地方听到过,比如“这是我们公司的总监”再比如“我是我们公司的经理”......这种毫无理由的称谓,以后还是去掉吧,你以为很厉害的很有成就感的东西,也许在别人看来很傻比。

“们的村长在我们村算个屁!”

如此僵持下去,好像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结尾了

突然我们村村长的打来电话,这个电话是来救命的,这个村长在我妈妈心目中也有点地位的。就像会计心中的村长。

“老王啊,是我,对,现在我们村的窑厂也缺人,你看能不能别带这个孩子了,给我留下来,算是帮忙,改天去你那里请你喝酒。”

领导就是领导,我们村的村长在我们心里同样是很厉害的,这种台阶给的,让对方很下的来台。对方识趣的带着会计和光头离开了我家。

留下了一身的玉米秸秆的味道。

陆陆续续关于窑厂写了字儿,我想表达的东西也不知道表达出来了没。

关于哥哥弟弟,关于姐姐弟弟,关于一场消失于泥土中的人命,关于一出慌不择路的饥荒逃跑,还有关于外乡人的故事,关于光头的工作,一个知道自己的名字终究不会被我记住的故事,最终将所有的故事黏着在了一个玉米上,变成了一场所有人都没有名字的砖窑江湖故事,最终都随着那首江湖笑,飘成了江湖上的又一场后会无期。

其实我能记住每一个告诉我名字的朋友,江湖中人的名字有些很洒脱,有些很普通,比如那个11年前送我磁带的黄毛,叫李平。那个挨打的40岁的爸爸,也许是每个读到这篇文字的女孩的父亲经历过的故事。

江湖是很奇怪的,每一场后会无期都会迎来两个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一次不期而遇,你的江湖是否有人平行于你的生活轨迹,那种感觉一定很奇妙!

“江湖笑,恩怨了,明月照路迢迢,潇洒如风轻飘飘......”

“江湖路远,人生漫长,我们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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