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土的上半生三十九四十四

三十九

最美味的应当是这泥鳅熬芋头的汤汁了，盛个半碗饭，淋上两勺这汤汁再把米饭搅拌几下，等凉一会儿不那么热了，就大口大口的往嘴里耙，都不带嚼的就已经往肚子里咽了。小黑就是这样可以吃他个四五碗饭！

在外婆家，钓钓青蛙、放放牛、捉捉泥鳅，一个暑假眨眼间就过去，又到了黑火土上学的日子。

可是黑老大依然出不起小黑上大班的学费，老师被黑老大求了情，就勉强的答应他留下小黑和他小姑继续上课。

学校里家很近，就在桥头边上。那时候大班小班都放在一个教室里，老师也只有一个，而一个班却有四五十个人。整百个人在一间教师里，老师给小班的上课，大班的孩子就出去玩，给大班的上个课，小班的出去玩。可是一到下雨天，不上课的也就玩不成咯，也都会乖乖的坐在班级里，也有调皮的就会被老师请上讲台，面对整百个同学低着头站着。有时候站一个，有时候会站一排。

虽然是上幼儿园，可那时每周一小黑和他的小姑都要向幼儿园提供一担柴火给老师烧火煮饭，每人每担不得第于十斤。一到星期六，一个七岁一个六岁的小黑和他小姑就屁颠挑着柴火往学校里担，这两担柴火只有一小部分是他们自己砍的，都是小黑奶奶帮他们砍了再帮他们捆好。但是家里学校村里的学校有一两公里的路，这路上挑柴火就得全靠他们自己了。

和奶奶上山砍柴也特别有意思。那时村里都没有液化气，每家每户都要上山砍柴才能给家里烧火煮饭。所以山上稍微好砍的柴和地势相对平缓的山坡上的柴火都被砍的精光。

奶奶就领着他最小的闺女和大孙子翻了两座山才能找到合适地方砍柴火，这些柴火也不是大家想像的那样一根一根像刀把粗细，砍起来很简单，这样的柴火只有小黑的爷爷和爸爸再翻越两座大山才能砍到。而奶奶领着他们砍柴的山头上只有碗口粗细的松树和松树底下丛密的蕨类，他们就是要砍的就是这些蕨萁。奶奶先让他们现在一旁，手上的柴刀就像镰刀一样的割着这些蕨萁。

山上的坡度大概三十多度，两个脚是不能平站的，奶奶就右脚朝前左脚朝后付下身弯着腰，左手按着这些蕨萁往左边方向考，右手握着柴刀像蕨萁的根部被左右按弯曲的地方砍，如果柴刀磨得够锋利都不需要很大的力气就可以把左手按住的那些柴火轻松的割下来，然后奶奶再将砍下来的柴火往左脚的地方放，利用左脚为支撑，再用手将它们稍微按按，那些柴火就乖乖的在奶奶的左脚上放摞成一团。然后奶奶又接着重复刚才的动作，一会地奶奶的手和柴刀能够得到的地方的蕨类就都被砍了精光，只剩下被柴刀砍的一根根尖尖的蕨根在地面上挺着。这时候奶奶左脚下方砍下的蕨萁已经堆得有小黑差不多高了，奶奶这时再往下重重的按几下，刚刚还和小黑个头差不多的蕨萁就又变成的半个小黑个子高了。奶奶这样反复的用力按几下就把这摞蕨萁按听话了，也不反弹，奶奶再试着抽离左脚，嘿嘿，蕨萁也乖乖的摞成一堆不往下倒了。奶奶又向前挪了两步，接着刚才砍不到的地方砍下去。几分钟过后，脚下又摞着一堆蕨萁了。

这时山上已经被小黑奶奶砍出一片可以供小黑和他小姑落脚的地方了，于是奶奶就叫他两上去，把柴刀递给了小黑让他砍起来。

七岁的小黑顶多一米三四，两人站在那里都没有身旁的蕨萁高，小黑能在山坡上站稳一是不错了，一个手拿着柴刀都吃力，更不要提能像奶奶那样左手按蕨萁右手砍。奶奶教小黑像她那样左脚在下右脚在上弯着腰俯着身子，重心放在右脚上，这样就能在山坡上不容易摔倒。小黑倒是学着站稳了，可是那柴刀真的很重一个手根本挥不动呢，就算挥动了挥到蕨萁那也砍不断哦。没办法只能两只手一齐握着刀把子，往蕨萁根部砍去。

小黑觉得细细长长的蕨萁杆在奶奶的刀下都很听话应该很简单，可是万万没想到刀在他手上就像一根棍子一样完全没了刀锋，两手看下去刀还会反弹，没砍几下就已经大汗淋漓了。

四十

小黑觉得细细长长的蕨萁杆在奶奶的刀下都很听话应该很简单，可是万万没想到刀在他手上就像一根棍子一样完全没了刀锋，两手砍下去刀还会反弹，没砍几下就已经大汗淋漓了。

有时候他越大力的往下砍刀就反弹得越厉害，越反弹他就越不耐烦，越不耐烦汗就出的越多。奶奶看不下去了，喊停了黑火土，把柴刀交给了她最小的闺女，刚刚才学会怎么在山坡上站稳的娃接到柴刀就扭着身子马上要摔倒了，小黑奶奶还好及时扶住，又重新拿回柴刀，让两个小孩在刚刚砍过柴火的地方站着好好看着她砍柴。

只见黑火土的奶奶一会儿一摞一会儿又一摞的像割稻谷一样的砍着蕨萁，奶奶砍的这片山坡像就瘌痢头上的瘌痢疤一样突兀的和周围完全不一样了。

奶奶觉得的差不多了就将家里带来的草绳直直的放在刚刚砍过蕨萁的山坡上，（其实这草绳是小黑奶奶用稻草编成的，将稻草分为三股，一头用屁股坐住固定住，然后一股一股的交织编制，就像编辫子。奶奶编草绳非常厉害，可以不用看稻草凭感觉就可以拿着脚下的稻草一股接一股，两手那么一撮，稻草就自然变成绳子了。只要稻草足够多，奶奶可以一直这么撮下去，一圈一圈的在身后绕的很长很长，稻草撮完了身后就剩下一大捆的草绳了，然后就将草绳放到柴房，家里谁要用就用柴刀上去砍一节就可以了。）再将之前摞好的蕨萁的中部放在草绳上，一摞放完又放一摞，这一摞放上去就用手压一压，这时还不需要用脚，等第三摞第四摞蕨萁放上去后就摞得有奶奶大半个身子那么高，光靠手和身子是不能压下去了，这时奶奶就用身子和手使劲的将蕨萁往下压，再用膝盖骑上去顶。蕨萁压到有小半个身子高时奶奶就可以申长手抓住那头地面的草绳了。

奶奶把地面那头草绳抓住提上来，然后一只手在去抓住这头地面的绳子，将两头的绳子使劲的抽，再配合身子压和膝盖往里顶，当然这时手里的劲更不能放松。身子将蕨萁往下压膝盖往里顶的时候，两手就将绳子更使劲的往里缩，把蕨萁压的越紧越严实越好。

然后再将绳子打个活结。打结也是个技术活，因为柴火被压得很紧，稍微不注意就会前功尽弃，可见打结是非常关键的一个步骤了。

奶奶用整个身子压着蕨萁，先将绳子打个活结，然后再上下晃动身子把蕨萁压的不能再压，绳子抽的不能抽，再用一只膝盖顶住在活结上，这样就可以解放一只手给活结上再系上死结了。

很快另一摞蕨萁也被奶奶捆好了，两捆蕨萁的高度都在奶奶的腰间了。接着奶奶又随便割了一会儿就把大孙子和小闺女上学的柴火给割好捆好了。

小黑那边挑柴火的是用年长竹竿做成的。不能太粗也不能太细，竹竿两头削的老尖。0奶奶自己用大人的竹竿，给两娃准备了两根小的竹竿。

挑柴火时就先将竹竿往一摞蕨萁中间上插，其实柴火捆得好不好紧不紧，听插竹竿的声音和感觉插竹竿的力气就知道的。捆得紧的柴火竹竿插进去时，虽然竹竿是尖的，但是也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查得进去，插进去是可以听到竹竿和柴火摩擦的声音（沙沙的很好听）。捆的松了的话竹竿一推就进去摩擦的声音就很小根本听不到了，这时你就要重新再捆一遍了，不然的话挑着没捆紧的柴火很容易会在挑回去的路上散了架，那样再捆绑就更麻烦了。

只听见奶奶沙沙的把竹竿插进其中一捆大捆的蕨萁，等插进去的竹竿在那头冒尖了就把肩膀抬着这摞蕨萁，再将另外一头尖的竹竿向另一捆大的蕨萁插去。一担柴火就这样用竹竿串了起来。接着奶奶把这担柴火放在一边又给两个娃娃串起蕨萁来。

奶奶把两挑小的柴火一手一挑的拎到了山下的小路上，让小黑和他小姑就从山下的小路挑着十来斤的柴火回家，自己又回头把那一担有百斤重的柴火往山下挑。

四十一

奶奶把两挑小的柴火一手一挑的拎到了山下的小路上，让小黑和他小姑就从山下的小路挑着十来斤的柴火回家，自己又回头把那一担有百斤重的柴火往山下挑。

可两个小家伙挑了走一半路就撂下担子，等着黑火土的奶奶，没辙的奶奶只好匆忙的把百来斤柴火先挑回家再折回来帮他们拎了回去。

可是从家里挑到学校就必须他们挑了，因为那时候他们都怕老师的紧，老师说的话比圣旨还灵，老师说一定要自己挑，他们就个个都自己挑，如果哪一个是家人帮带过来的，你就得被同学们笑好一阵子了。黑火土就是咬着牙自己挑着去的，还每次都回头帮他小姑挑柴火。

上学时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过得也很快，期末考试就要到了。可是小黑和他小姑的学费还没交呢，这天老师把小黑喊到一旁说:赵爱国，你和赵小妹的学费还没交呢，回家和你家人说说该来交学费哈，不然就不能参加期末考试了哩，赵爱国你记住了吗？

嗯嗯晓得了，小黑点点头说。

放学一回家小黑就和他妈妈把学校催学费的事说了，妈妈满口答应着，好好好，肯定不会让你们两没得期末考哈。小黑听到后扭个头就出去外面玩了，他哪里知道家里现在一分钱也拿不出来哦！计划生育的每几天月都要来家里核实情况，还有以前办窑厂欠下的钱，虽然都没来催账，可是难免有亲戚有急需要钱的时候，就时不时的来到老赵家说出难处，希望多少能还点。黑老大又是个非常爱面子的人，每积攒了一些钱都会主动还给人家，碰到急需要钱的要账人也都会借新账还老账。

家里的猪又还没卖成，吃的都是自己种的蔬菜和大米，最近一段时间老赵家都没买过荤菜了，也没钱买荤菜，唯一的荤菜就是家里的鸡鸭生的蛋了，可是这蛋几乎全是拿到集市去卖再换些油和盐回来，只有家里娃感冒发烧了才舍得拿一两个出来补补。

小黑妈知道家里拿不出来钱就憋着没和赵家人说，心想能过一天是一天吧，过几天黑老大就赚到钱了就可以叫娃的学费了。小黑和他小姑却已经把这事忘了一干二净。

可是后来老师又催，黑火土就又回家说，妈妈的回答又是个上次一样，小黑到学校和老师说过几天就交后就又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是到了期末考，这钱还没有交给老师。老师坐不住了，发了卷子让学生们考，叫了另外一个人帮她监考学生，自己就把赵爱国和赵小妹一手拎一个从考场里拎了出来。

四十二

可是到了期末考，这钱还没有交给老师。老师坐不住了，发了卷子让学生们考，叫了另外一个人帮她监考学生，自己就把赵爱国和赵小妹一手拎一个从考场里拎了出来。

黑火土刚开始不知道什么原因就随着老师拎，等老师把他们拽到了教室门口就对他们说，赵爱国赵小妹你们赶紧回去让家人来交学费，你们什么时候交就什么时候再进来考试，赶紧回去叫你们家人来交，现在交还来得及参加考试，不然就不让你们考试了，快点回去吧。

小黑听到了老师的话就赶紧牵着小姑的手往家里跑，小姑一下子还没有明白过来为什么小黑要这样使劲拉着他跑，只听到小黑哇哇的哭声后也就跟着他后面乖乖的不吭声的跑着，那小黑被老师帅开手，背着老师眼泪就留下来了，没走几步就大声的哭了起来，一直从桥头的幼儿园哭到家门口。要说哭得伤心的话，这次是黑火土的上半生难得的几次哭得这么伤心的了。

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哭啊，小黑的奶奶赶紧从厨房跑了出来，看见小黑拉着小妹的手在门口哭着，又慌张的跑到小黑身边蹲下，两手扶着小黑的肩膀，问小黑怎么了，可小黑见到了奶奶就哭的更伤心了，抽噎得连气都喘不出来。奶奶见小黑说不出来就转头问了小妹说，小黑怎么了？摔倒了还是被其他小朋友打了？还是学校里不听话被老师打了啊？小妹这时终于开始哭了，哇～也哭了出来。急得奶奶用手连忙捏着小黑的手臂大腿和脚，说，你们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你们不要哭了哦，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也急得泪都出来了。

小黑想赶紧交学费来的急的话还可以去学校参加期末考试，就忍住的哭声，但是还是不停的抽噎着身子说，奶奶老师说不交学费（抽噎）就不让（抽噎）我们期末考试了（抽噎）奶奶快（抽噎）去帮我们交学费（抽噎）吧（抽噎），不然（抽噎）不然我们就不能考试了啊（继续抽噎着大声哭了起来）。

奶奶知道学校还欠着学费想等把猪卖了再给两娃交学费，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期末考了，老师却又这么狠把孩子赶回来讨学费。

奶奶想了一下就安抚着两娃说，哦！是教学费啊！我忘了我忘了，你们不要哭了，我马上给你们交学费哈，奶奶弯着腰一边说一边给俩娃插着眼泪。

可是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啊，没办法的奶奶只好带着两娃到隔壁邻居借钱教学费。他们走到一家奶奶就和邻居们说借钱交学费不然学校不让考试的事。小黑也跟着奶奶在后面哭着，听着。邻居们听到了也都多少借了一些，奶奶个黑火土小妹三人一共借了五家才把，小黑两的这学期学费给凑齐了。小黑也终于不哭了，三人紧接着马上往学校里跑，小黑为了赶上考试一直跑在最前头，可身子还是在不停的抽噎。

到了学校奶奶交了学费，考试已经进行了一大半了，黑火土和小妹跑到了自己的位置也赶紧做起了试卷来。可是写字时身体还是会不受控制的抽噎。

四十三

到了学校奶奶交了学费，考试已经进行了一大半了，黑火土和小妹跑到了自己的位置也赶紧做起了试卷来，可是写字时身体还是会不受控制的抽噎着。

人总是这样的，对你好的人你可能会不是很在意，对你不好的人你却会久久的不能忘怀。小黑也是这样，这个赶他回家的幼儿园老师被他永远的记在了心间。

不久后成绩单发了下来，在上面分明的写着赵爱国分，赵小妹59分。

拿单了成绩单也就是放假了，小黑和他小姑才不管看得好不好呢，考得好的无非就是表扬几句话，考得不好的也无非就是被骂几句话，这和放假比起来根本不是一码事儿哦。

放了寒假，黑老大又将小黑一个人送去了他心心念念的外婆家了。外婆家的地势比小黑家要高好多，冬天就要比小黑那里冷了许多。有时小黑家这边下雨外婆家那头就该下雪了，外婆家那头的霜也比小黑家的白些厚些。

那时候又没有空调，屋里屋外一个温度也没有北方所谓的炕，所以大伙都围着火盆烤火，年老的人就手机提着个火茺，这火茺啊外面是竹子编的，里面包着个比碗大点的陶碗，再在陶碗里放些煮饭烧火的碳火，在碳火上再铺一层碳灰。竹子编的提手旁会插一双铁筷子，如果碳火烧没了不热了就可以用这双铁筷子插进去拱一拱，将里面的碳火拱一些出来，这样又可以接着烤火了。

小黑才不会像外婆那样整天提着个火茺，不过嘴馋的他倒是经常向外婆讨要火茺来煨桔子吃，外婆心疼他不等小黑抢就把火茺给了他，听他说要用来煨桔子便欣然同意去拿了桔子帮小黑煨起来:首先将火茺中间的碳火像四周扒，扒出一个桔子大小的坑，将桔子皮也不剥的整个扔进去，再将刚才扒到四周的碳火往桔子上扒，把整个桔子覆盖住。然后就慢慢的等它煨熟了，也只有这时小黑才会乖乖的和外婆烤火一起等火茺里的桔子冒出香味来。

闻到桔子被碳火煨熟的香味后小黑急忙扒开火茺里的碳火看看桔子熟了没有。其实这中间小黑有无数次的想扒碳火看桔子都被外婆给阻止了。小黑急忙的扒开桔子上的碳火后发现桔子皮都被碳火给煨成了黑色，不过这煨黑了皮的桔子里面散发出的香味可香了。外婆用铁筷子把黑皮桔子给夹了出来，放在地上让它冷却，可是心急的小黑哪里等得住，马上小手一伸就去拿那煨熟的桔子。外婆都没反应过来小黑的手就已经被烫了缩卷了回来，小嘴一嘟使劲的吹着被烫伤的手指。外婆看到就一边念叨小黑猴急不听话一边把她外甥的小手拉过来看了看，发现没什么大碍又哇哇哇的念叨着。这时桔子已经不汤了，外婆啊还是一边剥桔子皮一边喂小黑吃，嘴里还是一边念叨着。

外婆说这用火茺煨熟的桔子啊又香又好吃，还是一味却咳却痰的药材呢！

四十四

外婆说这用火茺煨熟的桔子啊又香又好吃，还是一味却咳却痰的药材呢！?

小黑火急火燎的吃完了煨熟的桔子就又跑到外面去玩了，才不把外婆的唠叨放在耳边，满口答应的他甚至完全不知道外婆和交代些什么，一咕噜就不见了人影。

外婆家的冬天格外寒冷也格外好玩。早上刚打的霜还没有融化，小路边，稻田里，屋顶上覆盖了一层白白的冰霜。稻田的水沟里有水的地方都结了冰，没水的地方就会有一根一根的冰棱向上立着。小黑就最喜欢踩这些冰棱子了，脚踩下去，不像踩积雪那样的绵绵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而是会发出卡擦卡擦的冰棱短裂的声音，如果下脚不重的话就声音就不清脆，就会发咂咂咂像磨牙一样让人听着难受。所以小黑发现水沟旁有冰棱的话都会兴奋的上去使劲的跺脚，让脚下的冰棱发出清脆的卡擦卡擦的断裂声。可是如果水沟的水没有完全干涸，再脚用力往下跺的话，那么冰棱和鞋子就都会陷到了烂泥里。

小黑跺得开心极了，先是一个脚跺，后来两脚一上一下的跺着，跺着跺着又双脚跳起来来一齐往下跺，这时只听见脚下传来了冰棱清脆的断裂声还有两脚陷进淤泥里的噗噜声。这下糟糕了，小黑的两脚都陷进了水沟里的淤泥里拔不出来啦。他先是使劲的把右脚往上提，提不上来又将左脚使劲往上提，还是提不上来，接着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没办法，小黑只好俯身将两手紧紧的抓住了水沟旁的被冰霜裹着的冰冷的野草，然后再使劲把脚往上提。可是小黑提左脚右脚就往下陷，提右脚左脚就往下陷，光靠手上抓住的冰冷的野草也完全是徒劳。水沟里的烂泥已经把小黑的两只鞋给全部吞咽了下去。

刚刚跺得快活的小黑还热得出汗，可是现在两脚动弹不了，挣扎了一会儿也累了，这才感觉到双手刺骨的冷了进来，小黑陷的位置有点尴尬，离水沟旁的堤岸还有半个身子，只有俯身才能用手够到水沟旁的野草，现在手刺骨的冷了进来，小黑又将手往下用力一推好让自己能站立起来。

站立着的小黑把手捧在嘴边，哦着嘴巴使劲的往手心里哈着气，身子还不停的打着哆嗦……

哇～

黑火土终于冷不住了大声的哭起来，哇～外婆嘞，外公嘞～我出不来了，快点来啊～哇～外婆～外公来帮我哇……

山谷里回荡着小黑凄惨悲裂的哭喊声。

这哭声还是被外婆给第一个听出来了，她急忙丢下火茺跑到了大门口，大声的应起来，哎～小黑啊～你在哪里喂～外婆来了哈～你在哪里哦～

小黑听到了外婆的喊声就又更大声的哭喊起来，外婆～呜哇～我在亢下田边的水沟里哦，哇呜～我不能动了哦～快来呀～

外婆听到小黑说就在亢下，可是那里被路边的枯萎的野草给挡住了没有看见，就赶忙跑到了另一边的房檐下，果然看到了小黑正在那田边的水沟里哇哇的哭着。

我在这，我看到你了，小黑啊，你不要慌，不要急，我这就马上过来哈！外婆向小黑使劲挥着手。小黑终于见到了外婆，哭声变小了，反而大叫着，你看到我了就快来我这里吧，我出不来了，快点啊！生气的黑火土本来想跺脚表示不满的，可是突然感觉脚抽他不动，就像女孩子生气一样扭起身子来。

外婆急忙往小黑那里奔去，听着小黑哭得那么伤心走不能动，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这下完了，估计是这小子摔断了腿不能走路了，这大冬天摔断腿可怎么弄哦，我要被小黑他爸妈给骂死了哦，这个调皮的小黑叫他不要乱跑偏偏要到处跑……

想着念着念着想着，外婆终于走到了小黑跟前，喘着大气的说，宝贝儿，心肝儿你摔在哪了？疼吗？不怕不怕噢，外婆来了哈，外婆边唬着小黑边往小黑的小腿上大腿上屁股上身子上摸，想知道他具体摔在哪里了。口里不停的喘着大气，小黑这次听到外婆如此着急的喘着大气好像后来就从来都没有听到过了。

外婆哎！我没有摔倒，我是脚陷到了泥里动不了了，哇～呜～小黑又哭起来说到。

外婆这才停下手低头往小黑脚下一看，便弯着腰驼着背两手插在膝盖上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了一会说到，我以为你是摔在哪里了把腿给摔断了呢，又哭的那么吓人，真是吓死我了哦！哈哈哈哈！原来是掉进了泥地里腿脚子拔不出来咯！